6、高辛_卷一_《拾遗记》原著+【译文】

  【原文】

  帝喾之妃，邹屠氏之女也。轩辕去蚩尤之凶，迁其民善者于邹屠之地，迁恶者于有北之乡。其先以地命族，后分为邹氏、屠氏。女行不践地，常履风云，游于伊、洛。帝乃期焉，纳以为妃。妃常梦吞日，则生一子，凡经八梦，则生八子。世谓为“八神”，亦谓“八翌”，翌，明也，亦谓“八英”，亦谓“八力”，言其神力英明，翌成万象，亿兆流其神睿焉。

  有丹丘之国，献码瑙瓮，以盛甘露。帝德所洽，被于殊方，以露充于厨也。码瑙，石类也，南方者为之胜。今善别马者，死则破其脑视之。其色如血者，则日行万里，能腾空飞；脑色黄者，日行千里；脑色青者，嘶闻数百里；脑色黑者，入水毛鬣不濡，日行五百里；脑色白者，多力而怒。今为器多用赤色，若是人工所制者，多不成器，亦殊朴拙。其国人听马鸣则别其脑色。丹丘之地，有夜叉驹跋之鬼，能以赤马脑为瓶。盂及乐器，皆精妙轻丽。中国人有用者，则魑魅不能逢之。一说云，马脑者，言是恶鬼之血，凝成此物。昔黄帝除蚩尤及四方群凶，并诸妖魅，填川满谷，积血成渊，聚骨如岳。数年中，血凝如石，骨白如灰，膏流成泉。故南方有肥泉之水，有白垩之山，望之峨峨，如霜雪矣。又有丹丘，千年一烧，黄河千年一清，至圣之君，以为大瑞。丹丘之野多鬼血，化为丹石，则码瑙也。不可斫削雕琢，乃可铸以为器也。当黄帝时，码瑙瓮至，尧时犹存，甘露在其中，盈而不竭，谓之宝露，以班赐群臣。至舜时，露已渐减。随帝世之污隆，时淳则露满，时浇则露竭，及乎三代，减于陶唐之庭。舜迁宝瓮于衡山之上，故衡山之岳有宝露坛。舜于坛下起月馆，以望夕月。舜南巡至衡山，百辟群后皆得露泉之赐。时有云气生于露坛，又迁宝瓮于零陵之上。舜崩，瓮沦于地下。至秦始皇通汨?之流为小溪，径从长沙至零陵，掘地得赤玉瓮，可容八斗，以应八方之数，在舜庙之堂前。后人得之，不知年月。至后汉东方朔识之，朔乃作《宝瓮铭》曰“宝云生于露坛，祥风起于月馆，望三壶如盈尺，视八鸿如萦带。”三壶，则海中三山也。一曰方壶，则方丈也；二曰蓬壶，则蓬莱也；三曰瀛壶，则瀛洲也。形如壶器。此三山上广、中狭、下方，皆如工制，犹华山之似削成。八鸿者，八方之名；鸿，大也。登月馆以望四海三山，皆如聚米萦带者矣。

  【译文】 帝誉高辛氏的妃子是邹屠氏的女儿。当黄帝杀死贵尤这一批凶顽之后，就把那些驯服的民众迁徒到邹屠，又把那些凶顽的人遣送到塞北o －开始他们以地名作族名，后乘才分为邹氏和屠氏‘、邹屠人的女予行路不睬地，经常乖圣风驾云，漫游在伊水和洛水之间。到帝誉时才与他们来往约结，并纳邹屠氏之女为妃。婚后，邹屠妃经常梦见自己吞食太阳，后来就生了一个儿子。，她一共作了八个这样离奇的梦，结果生了八个儿子。当代人称八子为“八神”，也叫“八翌”。翌是光明的意思。人们还称八子为“八英”，也叫“八力”。那是说他们都是神威勇武、英明果决的人；并且其光明能照亮万物，世界上的各种生物也将显示出他们神明睿智的光彩。

  远古有丹丘国，贡献一只玛瑙瓮，可以用它盛甘露。由于帝辛的德性附合天意，所以他的威灵才能普照远方，而使甘露进入厨房成为饮料。玛瑙属玉．石类，出产在南方的，人们称之为上品。如今，那些善于相马的人，马死了就凿破马头观察，那马脑颜色如血的，就认定它可以日行万里，并能腾空• 而飞，那马脑的颜色是黄的，它可以日行千里；那马脑的颜色是萝的，它的嘶声可传数百里，那马脑的颜色是黑的，它跳入水中毛鬃不湿，每日行五百里多那马脑的颜色是白的，就必定力气大并喜狂奔。现在人们作陶器都喜欢用红色，如果是人工所制的陶器，多数不容易成功，即使作成了，质量也很拙劣。据说，丹丘国人只要听到马鸣就能辨别出马脑的颜色。又听说丹丘有一种独腿而行的夜叉鬼，能用红色马脑作成瓶、孟和各种乐器，都十分精妙绝伦、轻灵秀丽。中原，友有用这种器物的，连鬼魅都不敢靠前。另外还有一种传说，记马脑是恶鬼的血凝结而成。过去黄帝杀死贵尤和四方群凶，再加上各处的妖魔，这些尸体填满川谷，积血成洲，聚骨如山。几年之后，血凝如石，白骨成灰。油脂流成泉水，因此南方有肥泉河。那座白里山，举首仰望，十分巍峨，就象半空中突兀出现一片箱雪。又听说丹丘之地，千年之中总要发生一次天火，黄河在千年之中也有一次由黄变清，大德大圣的君主都认为是祥瑞吉兆。还听说丹丘的荒野有许多鬼血，可以化作红石，这就是玛瑙。虽说不易切削雕琢，却也能造成、各种‘器皿。当黄帝时，码瑙瓮才从外地传至中原。到尧时还有，甘露放在瓮中，总是满满时，不会括竭，气谊都称甘 露为宝露。用以分赐群巨。到舜时，甘露已经逐渐减少。这－筋是随着帝王世道民风的升降而变化的。如果时风淳厚那么甘露就满，时风浅薄甘露就枯竭了。从远古传到三代，玛瑙瓮中的甘露是从唐尧时开始减少的。此后，大舜把宝瓮迁到衡山之上，因此衡山有宝露坛。大舜曾在坛下筑起月馆，用来饰一眺望晚上的月亮。大舜南巡到衡山。诸像百官都得到；守替雳的赏峻。后来露坛周围生成一股云气，大舜又把玛瑙瓮迁到零陵之上。当大舜去逝之后，玛瑙瓮才沉理到地下。直到秦始皇疏通泪罗江支流小溪，一直从长沙走到零陇，从地下挖出赤玉瓮。这个赤玉瓮可容纳八斗水，以对应八方之数，地点就在舜庙的堂前。后代人看到这赤玉食，也不知制于何年何月。直至后汉东方朔终于辫知此物，东方朔就写下《 宝瓮铭》 道、“神异的云彩生成在露坛，吉祥的清风飘荡在月馆。望三山如在怀抱之中二眺八荒如结衣带之间。”三壶就是海中三仙山。‘一山四方壶，就是方丈，二山叫蓬壶，就是蓬莱，三山叫流壶，就是赢洲。这些山形如壶状。这三座山都是上宽、中窄、下方，都象鬼斧神功造成的。其险峻犹如华山之壁，象刀削而成。八鸿就是八方，鸿是广大的意思。如果登上月馆远望四海三山，那可都象一堆堆术粒和一条条衣带了。